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八章

關燈
東園裏的紫陽花,像沐浴在夕照裏的醉美人,甜甜笑綻慵懶紅暈;皎皎銀藤憐美人醉酒嬌態,化作珠簾,葳蕤拂地。

藤花深處,男人女人的衣裳散亂一地,女人隱忍的喘息終究不敵男人的野蠻孟浪,花棚內旆旎春色漫溢。

暮春時節,整座京城像是籠罩在一股微醺的熱浪之中,讓出身龍謎島的東方逐風耐不住焦躁,自個兒脫得一絲不掛,還要把他的小愛奴拖下水,然後當然是一邊快樂地調戲她,欺負她,最後再推倒她。

「我們……唔……回……回房……」紅葉在他伸手揉住花核時差點逸出顫抖的嬌吟,「回房好嗎?」她承受不住他激烈的沖刺,啜泣出聲。

花影與天光,灑在她皎白的胴體上,東方逐風覺得這一年她的身子豐腴不少,尤其那對曾被他嘲笑和男人沒兩樣的軟乳,好似被他伺候得豐滿許多。

他的手感當然是錯不了,以前只能摸,現在都能握了。這讓他覺得挺有成就感的,好幾次刻意加劇沖刺的幅度,欣賞她的身子隨著他的擺動,嬌乳狂顫的模樣。

他的火熱堅硬,幾乎是逼緊了那般地搗弄她,不留給她一點喘息冷靜的機會。

斑斕光影間,東方逐風麥色的肌肉已經沁出薄汗,他身子撐在她上方,替她擋去了炎光,肌肉的起伏宛如最優雅卻最強悍的獵手,背對著天光,盯著獵物的自信笑容依然令人目眩神迷。

他們兄弟幾個都不是靜得下來的性子,不練兵也要找人練身手,加上這兩年比起戰爭那時吃得更好,身子越發壯碩,相較起來他身下的人兒就越發顯得嬌小纖瘦。

這就是他不太滿意的地方了。雖然胸脯看起來有點樣子,怎麽肉就長這麽點呢?有時他會惡作劇般捏幾下她身上的肉,把她白皙的肌膚都捏出了紅印子,才懺悔地用嘴唇輕輕在上頭安撫。

他單手都能握住她的膝蓋,將它壓到她肩上,調整了一下兩人的姿勢,紅腫的肉刃抽出了些許,而兩人的交合處,甚至是他肌肉塊壘分明的腹部,早已布滿銀痕。

「不要看……」她遮住臉,可憐兮兮地喊。

紅葉總道這男人故意要讓她感到羞恥……其實是有一點,誰教他就愛欺負她呢?但有這習慣卻是當初害她受傷必須喝藥調養時嚇出來的。

他顯然很滿意他看到的。他的女人越來越能接受他了,瞧她把他纏得多緊!那讓他更加亢奮,再次強悍地挺進她的最深處。

「唔……」紅葉咬住手背,感覺體內的他,沒有一點想要休兵的霸道氣勢,深怕自己就要承受不住這令她瘋狂的激情。

這春光盡頭處在哪兒?他野蠻的馳騁不為找尋,只為耽溺於迷戀之中。

那狐貍精到底有什麽了不起?南宮緋決心要找機會見識見識。

大門口有門神守著,那就表示……不要從大門進入不就得了?南宮緋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。東園的圍墻她繞過了一遍又一遍,早就鎖定了最容易攀爬的地方。

坐在墻上時,雖然那高度讓她有點害怕,但又忍不住讚嘆,這東園真是既漂亮又壯觀!

一眼望過去,只見畫閣朱樓,瓊蕤玉樹,還看不見盡頭呢,颲王府裏最雅致的院落,毫無疑問就是這裏了。

那狐貍精憑什麽住在這裏以小主子自居,而她貌美多才的晴姊姊卻只能嫁一個大老粗的軍人?真是太可恨了!

南宮緋從墻上跳下來時有點狼狽,幸好她挑了一處草地,跳下來時滾了一圈,不打緊。

那狐貍精這會兒會在哪呢?她可打聽過了,王爺這時候應該還沒回來。她若找到那小蹄子,很快地教訓她一下,再飛快地溜走,她也不曉得她是誰啊!

南宮緋本想朝那座四合的樓宇走去,卻聽見花園那兒有聲響,便轉身往花園走。

聲音來處,似乎是花園裏的花棚,還沒走近,她便聽到女子妖嬈的吟哦……

饒是未經人事的黃花大閨女,也覺這呻吟頗不尋常。出於一股好奇與惡意,她躡手躡腳走近花棚。

東方逐風早就瞥見花棚外鬼鬼祟祟的人影,他加劇了沖刺的速度與力道,逼得紅葉啜泣出聲,然後在她喊著承受不住的時候,將爆發的熱流盡數釋放在她體內。

花棚外的人差一步就要走出遮蔽處,東方逐風不慌不忙,將紅葉連同他讓她墊在身下的鬥篷一起,卷了個密密實實,然後將她抱在懷裏。

「誰讓你進來的?」他的嗓音沒有一絲暴怒,卻如冰刃直碎人心。

懷裏的人兒嬌軟的身子一僵,連呼吸都屏住了,害得他差點失笑。

有沒有這麽膽小?

紅葉被裹得像蛹似的,動都不敢動,還想法子把臉埋在他頸窩,連露出鬥篷外的粉紅色腳丫子都努力地想縮進鬥篷裏。

他可以感覺到她顫抖著身子,大概快哭了,沒好氣地搓揉她的背安撫。

現在一絲不掛的人可是他,他都不怕了,她包緊緊的是怕什麽?

南宮緋尷尬地僵在原地。

不是說王爺這時通常還沒回王府嗎?花棚裏前一刻發生的事,直教她浮想聯翩,可那如憤怒的猛虎般盯著她的男人,卻又教她膝蓋打顫。

她隱約猜到他們在做什麽——散亂一地的衣裳,抹胸和褻褲丟在一旁——真是不知羞恥!她嫌惡地想著,瞥見倚在東方逐風肩上的女子,漫著水光的眼,嬌羞不勝的神情,果然是狐貍精。

東方逐風的模樣卻教她羞於直視,他幾乎是赤裸的,若不是懷裏窩著那女人,她可會連不該看的都看盡。

「我……我迷路了。」她就裝傻到底,他還能拿她如何?

「來人。」東方逐風大喝,中氣十足地教懷裏的紅葉嚇了一跳,他大掌按在她頸子上安撫,不過紅葉只管把身子往他懷裏縮。

守在門外的護院與婢子十萬火急地沖了進來,一見到南宮緋,不禁一楞。

東方逐風盯著南宮緋心虛的臉,冷冷地道:「再讓我看見你闖進東園,以後你就別想再踏進王府一步,免得你又「不小心」迷了路。」

哼,稀罕啊!南宮緋終究不敢在東方逐風面前放肆,但被兩名虎背熊腰的護院一左一右地盯著離開的腳步,顯得十分不悅。

「王爺恕罪!」兩名婢子跪了下來,「奴婢們一直守在門口,真的不知南宮姑娘是怎麽進到東園裏。」

當然是爬墻了!難道還能用飛的?

「水備妥了嗎?」東方逐風沒多說什麽,只問道。

「稟王爺,稍早已依您的吩咐,將澡池註滿冷水備用。」

「下去吧。」

兩名婢女離去後,他把蓋住紅葉頭臉的鬥篷掀開,「你是想悶死自己嗎?」

紅葉只是靜靜地靠在他肩上,不說話。他當她怕羞,直接抱著她往澡堂走去。

天氣熱的時候,他就愛抱著她泡在冷水裏。雖然紅葉怕冷,但反正有他在,他愛煞了她在水裏抱緊他的時刻,他當然也會「盡心盡力」替她取暖啰。

其實誰也沒發現,南宮緋這丫頭的心思有點微妙。

在她很小的時候,就常和族姊南宮晴在一起讀書,習女紅、練琴,受盡長輩溺愛的她沒一樣做的好,優秀的南宮晴卻處處掩護她。南宮晴年紀和東方逐風相仿,又只有南宮緋一個說心事的對象,那些少女情懷與戀慕,自然只能對南宮緋說了。

在南宮緋心裏,晴姊姊和五少主,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——晴姊姊有她作為女人最向往的一切,而東方逐風則是她心目中最優秀,最俊美,最讓女人怦然心動的男人。

在對男女之事仍懵懵的少女懷春的夢境之中,和東方逐風依偎纏綿的女子是誰?恐怕她自個兒也羞於啟齒吧。

那時,東方逐風總讓南宮晴傷心,他身邊圍繞著名妓與花魁,那些艷名遠播的女子,讓南宮晴眼裏浮現哀愁,也讓南宮緋大罵著那些她根本不認識也沒見過的女人是狐貍精。

其實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來,南宮晴一直是單戀,東方逐風和她的交集屈指可數,她嫁給浦州駐軍統領時,大半是為了賭氣,想證明東方逐風那些紅粉知己能為他捜集情報,她也能為他犠牲自己。

閨閣女子那一方天地能有多大?一只蝴蝶折了翼都能傷心落淚,何況心心戀戀的那人從來不曾看過自己一眼呢?

事實上,東方逐風根本不需要她去當自以為是的臥底,他們需要的是一場熱鬧的婚禮來掩人耳目。

南宮家怎會把女兒嫁給不夠格的男人?南宮晴的夫君是個值得托付的男子,就是臉上蓄著大胡子,粗獷了些,性格卻寬厚仁慈——恐怕還奇怪這新過門的小娘子怎麽老神神秘秘地,好像當自個兒是探子呢。

那南宮晴雖傻,婚後得到夫君疼愛,了解真正的愛並非一相情願地做自以為是的犠牲,也就不在意婚前那些傻念頭,也許想起來還會覺得丟臉,所以不太想回南宮家省親吧。

這些轉變南宮緋自然不懂,她認為南宮晴是不得不妥協於婚姻,畢竟不懂愛的小丫頭,對情愛的理解全憑她的自以為是。

誠然,她的「抱不平」,是有私心的。

這世間能有多少抱不平,是真的沒有一點私心在內呢?多的是不敢承認那些憎恨,是源自於自己內心的不滿,躲在一個比較可能博取同情的對象背後,發洩自己的痛楚罷了。

也因為她很年輕,從沒人拂逆過她,才讓她有恃無恐。

東方逐風壓根沒想到,這丫頭竟然敢在隔天又爬墻進東園!

這次她確定東方逐風已經離開王府才溜進東園,她想大不了她趁王爺發現以前離開東園不就成了?

紅葉也沒料到她在書房裏看書時,這個昨天迷路闖進東園裏的姑娘會突然出現,這東園平日裏只有她和兩名婢子,偶有來打掃的仆役,但這姑娘看起來面生得很。昨日她並未看見南宮緋的樣子,直到她開口,紅葉才認出她來。

找到狐貍精了,該怎麽辦?南宮緋本是大刺刺走進書房,哪曉得狐貍精就在書房?狐貍精和書房一點都不搭啊!

沖上去賞她兩巴掌?南宮緋是很想啦,但想象是一回事,面對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時又是另一回事,這會兒她竟然覺得緊張了。

「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」

紅葉認出了昨日的聲音,想起昨日的情況,本來覺得有些尷尬,但接著想起昨日東方逐風差點沖上去揍人,有點擔心地道:「你又迷路了嗎?」

南宮緋有些不自在——這狐貍精裝出一副親切的模樣,別以為她那麽好收買!

南宮緋對自己突如其來的膽怯很不滿。

紅葉本想趁東方逐風還沒回來時送她出去,以免他回來時發現她在這兒,真的懲罰她,她不知道南宮緋的身分,但既然東方逐風能讓她待在王府,就一定不是外人吧?

然而,紅葉轉念一想,她明明住在颲王府裏,除了東方逐風之外,她卻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;這個陌生少女,是東方逐風熟悉的人,也是王府上下熟悉的人吧?

她是誰呢?

驀地有些心酸,但面對這個兩年來她第一個見到的陌生人,紅葉仍是忍不住好奇地開口招呼道:「你叫什麽名字呢?」

甜蜜的夢境底下深埋的憂思,悄悄地覺醒。

她的生命是如此封閉,閨閣寂寞,深宮恐懼,到如今豪門深苑的孤立,因為她生性安靜且慣於忍受,就算偶然感到不安,她也無從比較和思考不安從何而來。

而這個不期然闖進東園裏的小姑娘,不只在這王府裏有朋友,她還能在外面的世界自由地飛翔……

紅葉似乎看見了,這座東園存在著她看不見的巨大的柵欄,它的真面目是一座華美的鳥籠,關著這輩子從未真正飛翔,真正擁有過自由的她。

然而這個不屬於東園,屬於外面的天與地,屬於某個也許與東方家交情匪淺,與她唯一親密的人熟識,她卻全然陌生的少女,出現了。

「我……」南宮緋心裏突然有個模糊的主意,「我叫南宮緋。」

南宮緋不知道,她的闖入,喚醒了迷夢,驚擾了幸福幻影,她為紅葉的恐懼描繪出形狀與臉孔,讓它從虛無的想象中活了過來。

她只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可以做些什麽,比如……

就來一場無形的破壞吧!

「晴姊姊跟逐風哥哥,當年可是明珠城裏人人都覺得登對的金童玉女呢!」南宮緋說得眉飛色舞,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,天知道她昨兒個絞盡腦汁編了不知多久的故事,還反覆演練。「當逐風哥哥練兵的時候,晴姊姊就會帶些她親手做的小點心去慰勞他,那時候逐風哥哥還心疼晴姊姊太辛苦,當著所有士兵的面,抱著晴姊姊到山坡上的大樹下,兩個人遠遠拋開了其它人,只為了單獨相處……」她掰到這兒已經掰不下去了,只好喝口茶,大方地享用紅葉讓婢子們送上來的點心,並偷偷覷著紅葉的反應。

幸而接連幾日下來,南宮緋對自己的成果還算滿意,紅葉從第一日興致勃勃地聽她編那些東方逐風年少時的故事,到現在看上去強顏歡笑,眼底有一絲難掩的憔悴。

她聽說,這位「夫人」從未有訪客,五爺也不準她到別處去,只有偶爾皇後召她進宮時才能離開東園,鎮日在東園裏除了伺候王爺,什麽事也不用做,自然也就格外歡迎她這個唯一的「朋友」,所以每次都為她掩護,把兩名婢子遣開,讓她能夠進到東園來「講故事」。

最初,因為紅葉主動要婢子準備點心時,小雨和飛兒有些疑惑。夫人平日很少吃這類東西,可第一天她們發現夫人將點心吃個一幹二凈時,還心想夫人這陣子有胃口了,應該是好事吧?

可幾日下來,夫人非但沒有豐腴一些,怎麽反而更消瘦了呢?小雨和飛兒這才躲起來查探,卻聽見南宮緋編的這串故事,當下有些氣憤,可南宮緋的身分終究是南宮家的小姐,而她們只是仆役,她們只好悄悄退到遠處。

「這個南宮小姐安的是什麽心?王爺過去和誰相好,要她這樣到夫人面前當成自個兒的豐功偉業顯擺來著?」

兩名婢子畢竟不是東方家的老家臣,也不曉得南宮緋一派胡言,她們當下也信了南宮緋說的那些話,畢竟像王爺這樣身分的男子,有幾個紅顏知己也屬平常。

「這事還是得先稟報王爺。」但對於東方逐風,小雨和飛兒懼怕得多,畢竟這兩年來王爺對伺候紅葉的她們極為嚴厲,也因此讓她們對自己的職責不敢有一絲松懈。

那日東方逐風一回府,小雨和飛兒便稟告南宮緋每日偷偷溜進東園在紅葉面前嚼舌根的事,但至於是嚼哪些舌根?

「這……」她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敢當著主子的面前把他的風流情史宣揚一遍?當下也只好草草數語帶過。

東方逐風壓根不知南宮緋心思,倒是這陣子,皇後總一再提醒他,紅葉是人,不是他馴養的愛寵,她不想他把紅葉給關出病來。東方逐風表面上對皇後的話不置一辭,心裏卻仍是在意的。

況且他也聽說最近紅葉會跟廚房主動要求送點心到東園,想來有南宮緋那丫頭陪伴,也不見得是件壞事,他巴不得她多吃點,老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,有時他想著就掛心。

「如果夫人沒有任何不對勁之處,就由她吧。」

兩名婢子知道,王爺沒親耳聽見南宮緋那些話,是不會明白事情的嚴重性,但終究也無法再多說些什麽,只好退下了。

東方逐風對於紅葉的一切,仍是留著心眼的,那日他便不讓任何人聲張,自己靜靜地回到東園。

南宮緋那丫頭倒算得很準,老早就腳底抹油開溜了,他只見到站在九曲橋上,倚著攔桿看著落日怔忡出神的紅葉。

他走到她身後,有些強勢地將她抱進懷裏,「想什麽想得出神?」

紅葉回過神來,沒有太多驚嚇。

這東園裏,本來就沒什麽新鮮事。

哪一個身分尊貴的男人,身邊不是鶯鶯燕燕環繞?她也清楚五爺擁有許多紅粉知己,怎的這陣子老是感到愁悵?難道是她恃寵而驕了?

對東方逐風的問題,她只是搖搖頭,微笑著任由他環抱著她,螓首擱在他肩上。

這座九曲橋蓋在荷花池上,連結著荷花池中央的畫樓,由於向著西,夕照便半沈在畫樓之後,將東園外的湖水照映得波光粼粼。這兒是整座東園唯一能看見墻外景色的地方,東方逐風陪她看了一會兒夕照,便抱起她回房。

這兩年來,她曾經幻想過,他的這些溫柔只屬於她。

但如今想來,她何德何能?因為待在他身邊太久,她都忘了自己惡貫滿盈。她不知道那些跟她同樣為虎作偎的人是怎麽面對自己的良心,朱長義殺人時,難道需要他自個兒動手嗎?當然是他們這些爪牙!以前在宮裏,她常夢見被她推下井的宮女臨死前不甘心的瞪視……

怎麽在五爺身邊,她全忘了自己做過的好事了?

「我家晴姊姊,心地善良,她可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,雖然京城裏也有許多美麗女子,但我瞧著沒一個及得上我家晴姊姊;而且她自幼就有極高的樂理天賦,還寫得一手好字,畫得一手好畫,跟逐風哥哥是天造地設……可惜啊,她為了逐風哥哥犠牲了自己,但我想逐風哥哥也是念舊情的,所以颲王府才會始終沒有王妃……我前天進宮時,聽說王爺不介意晴姊姊被和離,我想他們很快就能在一起,到時刮王府就會有王妃了吧?」南宮晴笑瞇了眼道,「你放心,晴姊姊人美性子溫柔,脾氣又好,她一定會善待王爺所有侍妾的。」

「怎麽最近老心不在焉的?」東方逐風擱下筆,將她拉進懷裏,讓她坐在他大腿上。

紅葉有點慌張,看樣子她又出神了。「我……只是有點累。」

「那就歇著吧。」他揉了揉她的頸子,喚來兩名婢女伺候紅葉歇息。

紅葉卻道:「沒關系,我在這兒陪王爺。」

她喊他王爺,而不是五爺,這對他倆來說有著微妙的生疏之別,可東方逐風只是暗暗壓下懷疑,沒說什麽。

「好吧,你在一旁歇著。」他又對兩名婢子道:「去給夫人準備茶水和點心,溫水和手巾也備著,讓她在軟榻上休息。」

兩名婢子去後,他又安撫地道:「過陣子等我手邊的事結束,我打算和聖上請個長假,咱們去游山玩水逍遙一陣子。」皇後所顧慮的事,他也不是那麽漠不關心,心裏還是惦記著的。

「好。」紅葉甜甜地笑著,乖順地點頭。

侍妾和妻子原本就是不一樣,侍妾只要陪伴主子便成。比翼雙飛?那是妻子才有的資格。

她也沒什麽好怨的,不是嗎?

南宮晴見紅葉依然安之若素,微笑著歡迎她到東園,心裏不禁急了。

也是啦,她這招只能對付有良心又肯要臉的尋常人家女子,這女人外表柔弱,卻心如蛇蠍,害死了她大魁哥哥都能厚著臉皮待在王爺身邊了。

「雖然晴姊姊跟她名義上的丈夫已經答應和離了,但晴姊姊聽說王爺讓你住進東園,她就說她不想打擾到你,回絕了逐風哥哥的提議……怎麽辦?這樣下去,颲王府真的會永遠沒有王妃,逐風哥哥和晴姊姊也太可憐了。」

「如果我請王爺讓我搬出東園呢?」

南宮緋沒料到紅葉竟然這麽說,情急之下只能繼續鬼扯,「晴姊姊說是這麽說,但我覺得她是氣王爺背棄跟她的誓約。你知道的,有一就有二,背棄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……」她看著紅葉的反應,慶幸這時兩名婢子都被紅葉給支開了,她趕忙又道:「而且我聽說,東方家的家規中規定了,東方家的男子不得在娶妻之前納妾……你看看,這樣王爺豈不是既娶不了妻,又納不了妾?你害死了大魁哥哥,南宮家對王爺留下你已經極為不滿,王爺為了安撫南宮家,也不可能再給你更多,你只能當個沒名沒分的通房,這可是連妾都算不上,。」

南宮緋沒想到,如果紅葉當面和東方逐風對質,她這些謊言全會被戳破,可紅葉本就不是那種性子。

因為她對東方逐風始終存著強烈的尊卑之分,五爺是她的主子,她怎麽能去質問主子?

南宮緋那些話,讓紅葉在意的,倒不是她的身分連侍妾都不如,而是颲王府很可能因為她而沒有女主人!王爺也會不斷在她和南宮家之間陷入兩難,她怎麽能讓這種事發生?

焰王的婚事,牽涉到與夜摩國的聯姻,一切大小事自然不可不慎重行事,包括該派誰到夜摩國去正式提親與交涉,上至天家,下至文武百官,可都傷透了腦筋。

於是商量到最後,這重大的任務,便落在東方逐風肩上。

「我不能去。」這一趟要三五個月跑不掉,他不想把紅葉丟在家!

「為何?」

「……」東方逐風卻生不出個理由來。

他能拿什麽理由搪塞?七個兄弟裏,老大不可能去,二哥……嗯,二嫂肚子正大著,他好意思叫二哥去?三哥要管理皇室貿易商號,四哥說他不想丟下新婚妻子,這理由讓他瞪了氣定神閑,打定主意說不去就絕不去的四哥一眼,奈何誰教他沒有「新婚妻子」?

那老六呢?完全沒有兄長自覺的東方逐風看向弟弟,老六的青梅竹馬小媳婦在同時擤了一把鼻涕——這妮子和他們七兄弟自小一塊兒長大,什麽大家閨秀的禮儀、皇室媳婦的規矩,還真沒人舍得拿出來壓她。

花雨桓吸了吸鼻子,一臉歉意地道:「對不起,五哥,我犯了風寒,旋冰說什麽也不肯出遠門……」說罷,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。

東方逐風心死的眼看向花雨桓身旁一臉不動如山,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別想把他從媳婦身邊帶走的六弟,頓時絕望了。

那新郎官老七呢?這都日上三竿了,他還待在他的焰王府和未婚妻難舍難分呢!連新娘都不用回國,因為重責大任都落在被派到夜摩國去的使者身上了,這人肯定要夠分量才行啊!

看來,他只好把紅葉給帶上了。

可紅葉想的卻是,這很可能是唯一的機會,她必須為颲王府想想法子,沒病沒傷卻始終不娶妻,天下人會怎麽笑話五爺?

「我會等你回來,我一個人不要緊的。」她笑著反過來安撫東方逐風。

東方逐風失望之餘,也顧慮到她從未出過遠門,往南方可不是一路平坦,對他來說沒什麽,對紅葉來說肯定是折騰,這下也只好作罷。

自然,在出發之前,他是絕不會放過任何與她溫存的機會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